春末夏初的四月雾气氤氲,树上的花苞次第张开,不知名的群鸟滑翔而过,空气里有淡淡青草香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,你从花丛中走来,青丝及腰,穿着一袭雪白裙子,脸上却有不相符的焦虑神色。
我注意到你的裙摆上有突兀的脏水渍,一点又一点,泼成一片。白得正好的裙子,多么可惜。
也许是我的目光引起了你的不适,你向我走来,我以为你要开口讨伐,你却怯生生地问我是画家吧?能否在你的裙子上画画,隐去那恼人的脏污。
这样的邀请作画还是第一次,你闪着小鹿般澄澈的目光,我不由心动。我拿起画笔,慢慢地将墨色污渍向左右蔓延成某一种形状,一点,一点,汇成一片……
画毕。你惊呼这是一群天空中的飞鸟。
我在心里默默吟诵《飞鸟集》那一句:让我设想,在群星之中,有一颗星是指导着我的生命通过不可知的黑暗的。
我提出了想再为你画张肖像的邀请。你微笑答应,然后坐在我对面,时不时轻轻拨开眼前的发丝,胜过春天所有美景。我用铅笔仔细勾画你的皓齿青眉,细挺的鼻子,和轻抿的嘴角。我们一言不发,只对视而笑。
我把画递到你手中,眼神交互的那一刻,你的脸上浮现绯红,问下次还能为你画肖像吗?我当然知道,我已经找到了指引我的那颗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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